原标题:穷人噶腰子,富翁得永生!“洛克菲勒靠7次心脏移植活到101岁”
2005年,克隆羊多莉早夭后的第2年,由斯嘉丽主演的一部《逃出克隆岛》引爆院线,先锋性地启发了观众关于克隆人伦理问题的思考。

影片里,受着“地球遗民”说法洗脑的克隆人们,被豢养在世外桃源岛上。在这里,他们过着生活富足却没有自由的生活。直到有一天,他们发现自己不过是富豪的备用器官库,随时可能被剖心剜肝,用来为“原型”延续寿命……

如果说从克隆人身上取器官还属于遥不可及的科幻片范畴,那么其他以器官移植为题材的电影则是妥妥的犯罪片。


贫富差距、黑市交易、绑架窃取、黑帮暴力,这些是和器官移植沾边的电影里绕不开的元素,以至于人类学家会专门把器官移植主题电影放到一起作文分析[1]:“器官移植是国际化的、带有资本主义原罪的符号,是身体政治(biopolitics)的典型。”
富人带着从穷人身上买来或抢来的器官,永生不死,花天酒地——场景着实让人血脉喷张,可以意淫上位者视角,感受生杀予夺的主宰感;也可以代入普通人的角色里义愤填膺,宣战命运,掀起一波酣畅淋漓的下克上高潮。
实体器官移植如果作为一种富人独享的延寿方式,远比年轻血奴给富翁输血之类的“基本操作”带感得多,只因其背后可能是资本对于草民生命的无情掠夺。
既然天然自带流量话题,那肯定会有众多营销小编摩拳擦掌要针对性产出。在富人通过器官移植延长寿命的流言里,最经典的一则是:
前大通曼哈顿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,大卫·洛克菲勒(David Rockefeller),一生经历了6或7次心脏移植(版本不一,还有说每6-7年做一次,以及做过2次肾移植),最终因为孙子意外死亡自己也不想活了,于是99岁时不再接受移植,把寿命定格在了101岁,“老寿星吃砒霜”式自选死亡行为。
这则故事可谓要素齐全,配上一张视角独特略带惊悚的图片,满满的科技与狠活,再经中文互联网二创升华,尽管没有直接透露数次器官移植的器官来源,草蛇灰线的描写,早把人撩拨得浮想联翩了,没有“百万加”阅读量说得过去吗?
但让任何一位医学专业教育的读者来看这次故事,反应大概都是无语但想笑。
当外国网友在Quora针对该消息提出疑问时,一位前医师答主清楚指明了方向:“这种问题不应该出现在Quora(知识问答分享论坛,对标‘某乎’)上,这是一个Snopes(类似‘鹅厂较真’,新闻辟谣溯源平台)问题。”
Snopes自然也不负众望,对这则消息的来龙去脉进行了一个清楚分析,最初产出这则“新闻”的《世界新闻日报》,是一个以半真实或虚构的方式制造新闻和政治讽刺的网络出版物。该网站还喜欢“报道”耶稣大显神迹、伐木者砍倒世界最古老的树,以及巴基斯坦发现史前鲨鱼[2]。
其他专家认为这件事情简单荒谬到不需要进行任何解释,但作为负责任的抗衰老科普平台,派派还是想从专业视角为大家科普一下,为什么说富人靠器官移植永生这种事情不靠谱?
首先,你以为器官移植是延长寿命的“黑科技”,但它其实是权衡利弊之下的无奈之举。
器官移植手术是大开大合的大手术,这种手术本身对人体已是一种应激。术后还需要挺过两大难关,一是排异关,需要通过长期服用抗排异药物压制免疫系统,避免自身免疫系统攻击来源于“异己”的器官,致使器官死亡(移植物失功);而抑制免疫系统意味着要面临第二大难关,感染关,各种常见的对正常人不致病的微生物,对于器官移植受者而言都可能是“致命杀手”。
归功于筛选受者和供者的标准建立、免疫抑制治疗的进展,以及对机会性感染的防治,近几十年来移植受者的生存率已改善,但器官移植尤其是心脏移植受者仍然很难长期存活。
根据世界各地向国际心肺移植协会(ISHLT)报道的最新数据:截至2021年的统计,心脏移植受者在1年内的死亡率基本是10%-20%,往后每年死亡率增加约4%[3]。
进行心脏再移植,结局会比首次移植更差,其1年和10年生存率分别为70%和38%[4],我们如果按简单倍乘,毛估估洛克菲勒在接受第5次再移植后,活过1年的概率可能只剩24%了。
按着古语所云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”,这样的富人生存逻辑,笔者预判一个无病无灾的富翁,并不会选择反复心脏移植这种方式饮鸩止渴;而一个有心脏疾病的富翁,应该不可能也不愿意挺过数次移植手术折磨。
其次,作为器官终末期疾病的最终治疗手段,器官移植疗法的本质是替代——利用健康的器官,替代已经失功的器官。我们现在可以替代单个,偶尔也可以同时替代复数个器官。
但是人体衰老和器官衰竭并不一样,它是一种多米诺效应,累及几乎所有器官,所以寿终正寝的人,最后死于的是多器官衰弱所引起的多器官衰竭[5]。因此,现代的抗衰老科学致力于寻找一些系统性的观点,统合这些衰弱和衰竭的底层逻辑,以提供切实有效的干预手段[6,7]。
举个最简单的例子:大脑也会老,大脑现阶段并不能被移植。假使有朝一日,大脑也能移植,移植别人的大脑后,“我”还是我吗?
器官移植只可能是活下去过程中的一个解题步骤,却绝不可能是抗衰老的最终答案。
最后,延伸一下,和大家浅谈最近轰动的“猪心移植”,患者接受猪心移植后存活了7周,最终死于突发的不能解释的舒张功能衰竭,而心肌病理表现在一般的人类同种异体移植并不常见[8]。
毫无疑问,这次尝试失败了。但人类医学进步哪一次不是构建在无数失败之上呢?正是有了先驱们的牺牲、奉献与探索,才有新疗法新技术的诞生,最终拯救更多的生命。
不过,题外话了,这是在找治疗疾病之路,不是永生之路。
还好,器官移植不是永生之路,不然根据“资本论”大师们爱引用的名句:“有300%以上的利润,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”,作为一个普通人,前手西子捧心,后手遮掩腰子,才是我们在这条路上的唯一正确走法。
——TIMEPIE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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